【桧立】娈童
昨晚刚给安欣哭完，今天又为何立发疯
张欣欣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（大哭）
1.
七岁那年何立死了娘。
催债的人进来没找到钱，看到了他，便把他卖了作财主家用作泄火的栾童。
财主家姓王，极尽搜刮民脂民膏之事，在山东济南置有偌大产业，每年收的栾童更是一批一批。七八岁的娈童跟在身边，心情好了边让他活，心情不好便玩到奄奄一息扔到死人沟子里面去。
何立刚到王家的那一天，看着从后院小门推出三具和他年纪相仿的尸体来，都是裹着一块破布，连身子都遮不住，死了都没被当成个人看。
与何立一同被卖进府里面的有七人，都是家里欠债被卖来的。何立在里面姿色并不出众，甚至还常被人说有几分丑陋。
王家的几个少爷挑完，该是轮着管家之类的人物挑。何立被左右打量上下摸揣，最后被给了一个得病的老管事。
本来何立以为这辈子就这么一锤定了音，当了娈童被人玩弄至死，然后裹一块破布随便丢了去就断了念想。
偏着那个时候他遇着了秦桧。
秦桧是王家的女婿，刚中了进士，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。他一眼便看中了何立，打着扇子笑着眼道，“这孩子留与我作书童罢。”
2.
八岁那年何立跟了秦桧。
秦桧没把何立当栾童养，而是教他识文断字，机关谋算。
秦桧之妻王氏善妒，连泄火的小童都没几分好眼色。吃穿用度都只给最差的料子，何立活的甚至还不如底层的下人。身板原本就瘦弱，在王府呆了几年，竟是更瘦了几分。
何立就在这么日复一日的惴惴不安中长大成人。
3.
十岁那年何立跟着秦桧去看了一场戏法。
戏法精彩，障眼幻术，走兽喷火。
何立被迷了眼，一时竟不愿走了。
“何立，你倒是很爱看这戏法罢？”
秦桧打着扇子问他，声音一如既往带着笑意。
何立怔住，不敢回答。
“那我便赠你一个能变戏法的小玩意。”
秦桧右手一翻，从袖子里摸出一把短刃来，红蓝玛瑙左右各一，花纹精致，是何立从没资格碰的好东西。
“此乃一把诡刃，内有机簧，机簧就藏在红蓝玛瑙之间，刀尖锁住便杀人，刀尖缩回便无恙，你一试便知。”
何立接过短刃，垂眉低眼，不敢言语。
“以后我坐那位置时，你便拿这诡刃护我左右，替我诛杀歹人。”
何立打眼，看着秦桧眼神挑向的位置，是当今圣上。
4.
十四岁那年何立学了一身武艺，一把短刀耍的出神入化，跟着秦桧入了中丞府。
何立聪明，又从小被秦桧栽培。秦中丞微微抬眼，何立便知他心中所想。杀人办事，从没出过差错。
这天何立领命去刺杀，杀到最后一个，却发现有个姑娘躲在柜子里瑟瑟发抖。何立打眼看她，不过七八岁的年纪。
何立不知怎的，一时竟软了心。
何立勾起那姑娘衣领，那姑娘却也不怕，只是直勾勾看着他。眸子清澈，何立从那眸中竟能看清自己的倒影，仍旧一副清瘦模样，只是脸上溅了血，倒看起来有几分像个追债的人。
既不想杀，那便安排做了娼罢。
何立收刀，差人把姑娘送了出去。
打道回府，低眉顺眼，伏在秦桧脚下回话，活像条狗。
像狗便像狗罢，何立想到。起码是有饭吃的，总比被当成娈童泄了火便扔出去当具不知名的尸体强。
秦桧歪头看他，表情捉摸不透，摆摆手示意身边人都出去。灯火摇摆不定，屋内晦暗。
“过来。”
何立没有多想，听话的过去。
秦桧右手翻出一把折扇来，向下一按，何立只觉脑袋一沉，脸便贴在一温热东西上。
“舔。”
5.
十五岁那年何立又当回了他的娈童，承欢膝下，作人宠物。
府内上下没把他当人看，都知道秦桧大人的意思，便变着法的欺负他。
何立没什么可说，被玩的再狠也只会喘两声。多数人嫌他不言语，扫了兴便自己离去。除了秦桧在时讨好似的叫那么两声，何立也就沉默的接受了这份命运。本来他就是当娈童的命，苟且到了今天，好像再回去也没什么不对。
何立打小被秦桧教机关谋算，少年老成，心思深重。猜到秦桧是在罚他私放了那个女童，告诉他如果当不了听话的狗，就乖乖回去当他的栾童。
何立对自己剩余的命运已经无望，想着大概再过那么一两个月，或是三两天，自己也会变成一具破布裹着的尸体推出去。
次日，汴京失守。
宋钦宗奉表投降，一众大臣都被拘于金营，御史中丞秦桧在内。
6.
三十岁那年，秦桧东山再起，何立一路高升，成了丞相府主管。
绍兴九年，和议已成，大赦天下。
秦桧信他是条好狗，宠他爱他，府内上下事物明暗两层全由他打点。又亲赐御衣坊的布料，染青为衣，束腰为封。
此时的何立早已学会官场的尔虞我诈，抬眉转扇，眼波流转，心思沉如海。又学会唬人的一套，性情不定，爱看戏法，更爱用刑。
“还是瘦。”
此时的秦桧也早已不复当年，狐疑猜忌使他暴病一场，整日坐于屏风后，捂着帕子咳嗽。
“从小如此。”
何立回答不露山水，在主人面前自要当好想要的狗。
“你倒是越发缜密，不枉我从小调教。”
秦桧笑了两声，又剧烈的咳嗽起来。
何立不言，只是又想到那些娈童的尸体，破布一样的丢在死人沟里。
“字长进了，都快赶上我了。”
“全靠丞相提点。”
何立俯身赔笑，告退离去。
何立出屋，发觉后院似有动静，打眼一看，却还是两具尸体，只不过这次换成女子，衣衫凌乱，被裹两张草席，就这么推出门外。
似是从没有变过。
7.
三十二岁那年，何立又遇着一小女孩，还是天真烂漫，不忍杀。
女孩把玩樱桃，不知何立的地位，更不知害怕。何立又她眼眸中看着自己，青瘦文人，脸上也并无血迹杀气。
不忍杀，又当如何呢？
何立想起十四年前的事情。当时被他救下的姑娘沦成娼妓，好在烟柳花巷，碰着好心人将她赎出。姑娘出落的亭亭玉立，唤一句瑶琴。
何立思索，翻出那把诡刃来，摘出红玛瑙，给了女孩。
“此物和樱桃相近，我换你的玉镯可好？”
女孩懵懂看他，何立轻笑，从姑娘身上摸出玉镯，又把红玛瑙塞入她后腰。
摘了玛瑙，便是撕了脸面，不愿当秦桧的狗了。为他做总管也罢，为他做娈童也罢，全在他一念间，自己倒是连做人都选不成。
女孩拿了玛瑙，兴许还能在这乱世立身，找个好人家嫁了，也算免了这些重复上演的悲剧。
何立敲敲折扇，打定主意。
那便死了罢。
8.
三十二岁那年，何立身亡。
宰相没给他厚葬，只是命人给他裹了一块破布，从后门拉出，扔在了死人沟里。
终究还是娈童的命。
秦桧觉着可惜，还有几分不解，思来想去，这何立大概也只是为贪欲蒙了眼罢了。
日子还长，府里又新进了一批娈童，秦桧挑来挑去，愣是没挑着顺眼的。
秦桧想起几十年前，他刚中了进士还在王家的时候，一眼便挑中了何立。那孩子不言不语，只是怔怔望着他。那时候的秦桧不知为何，只觉心里一动，便要下了何立。
现在的秦桧细细想来，大概那时候，自己还是动了几分心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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